毛磊 | 我的母亲 -pg电子游戏麻将胡了
毛燕萍:弟弟毛磊利用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及差旅途中间隙完成了《亲吻这片黄土地》《英伦十年》《在北美的日子》三部曲,将在欧美生活、工作期间的所见所闻以及记忆深处的事娓娓道来。母亲离开我们两年了,今天选发毛磊《亲吻黄土地》系列中的《我的母亲》一文,以纪念给予我们生命的最重要的人。孟郊《游子吟》,唱出了深挚的母爱。而身在他乡的儿女,也是心有乡愁千千结。
毛磊 | 我的母亲
前些天,收到老姐发我微信,说昨天在鼓楼过桥米线用午饭,随手翻开手机微信,看到妈妈原居住地业主群的邻居说起咱们的妈,禁不住泪水哗哗下来,也不顾有其他人在场。
我赶紧上微信群查看,原来是因为老小区改造和道闸安装等纠纷引起居民的不满,这时有几位邻居想到了我妈妈在世时,曾经担任楼道组长,经常出面帮助邻里解决日常琐事,于是你一句,我一句在群里发表感慨。
一位邻居大概因为直言问题遇到刁难,就在群里举例了我妈妈因为坚持原则,曾经遭遇别人用石头砸玻璃窗等不公平之事。她说因为自己的景况而想起了我妈:“大姐在天之灵都看到了我们所受的一切吗?”好像希望我妈妈在天有灵也能够出来主持公道。
另一位邻居说:“你说的是我们一楼的阿姨吗?她在世时把我们的楼道管得牢牢的,她曾经配合公安机关抓获了一屋子赌博的犯罪分子,她也极力争取不让有些居民乱停车,她为人正直!我很怀念她!”
“她琴棋书画样样好,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她的琴声了!”
“她的子女事业有成,又孝顺,到现在还每天在记念她,好人好报!”
“是啊!常常想起张阿姨在世的时候,把我们楼道大大小小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。不愧是个好楼长!”……
妈妈走了!大家还是这样想到她,怀念她,难怪老姐看得泪水忍不住地流。而这些对话也再一次把我带到妈妈身边 ——一位慈祥亲切、工作认真、关爱他人、热心助人又对社会不良现象嫉恶如仇、勇于挺身而出的善良女性。
在我心目中,妈妈永远那么年轻。
北京时间2020 年10月12日12点56分,妈妈走了。我却不能回家送她最后一程,哀伤!无奈!悲痛!着实让我崩溃!美国北卡的晚秋,好像从来没这样透着阵阵寒意。我只能借着秋风,向远方的故乡遥寄一缕缕哀思!
此时,儿时的记忆,一幕幕浮现。记得小时候,我寄养在爷爷奶奶家,每周六一大早的第一件事,就是在爷爷奶奶沿街的屋子外小树下,等爸爸或妈妈来接我。妈妈每次是步行来接我的,来的时候总会顺便带来早点。那时妈妈年轻有活力,有时快到的时候会故意躲在一颗一颗树的后面往前走。我还在傻乎乎往街前看的时候,她会冷不丁出现在我身后,我便惊喜跳跃。
我们家我最小,走的最远。
因为外婆实在供不起妈妈一直读书,妈妈到初中毕业,参加考试进入银行工作,妈妈说,她当时考得了第一名的成绩。妈妈从进银行开始一直在做会计工作。记得那时最烦的是银行要“淘账”,这意味着他们都要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。那时银行做账的工具是用算盘,妈妈和银行的阿姨们算盘打得都很快。每次去妈妈单位,一整天听劈劈啪啪的算盘声,算出来账也是一笔笔记在密密麻麻的小账本上。每天对进、出账,必须一分不差。几十位阿姨如果有一位不小心算错或记错,一天的账目就得重新做一遍,这就是“淘账”。要是一周赶上两次,大脑会被累趴下。记得小时侯,妈妈最常备用的是“头痛粉”。是装在画有一人用手托着脑袋的纸袋里的阿斯匹林粉,每次掏完账,她总会吞一袋。
妈妈在银行工作一辈子,因病提前退休后又被“宁波银行”的前身“宁波海曙合作银行”返聘担任会计部主任并负责银行新员工的业务培训。妈妈白天上班,晚上在家备课,然后手把手教这些新员工。妈妈总能把工作打理得井然有序,听银行的一位阿姨说,有一次审计部门到各家银行查帐,当知道“宁波海曙合作银行”是我的妈妈在负责会计工作,就开玩笑地说:“有您负责,我们可以免检”。妈妈在任十几年,银行账户审计无任何差错,为日后“宁波银行”上市打下了基础。
我小时候体质差,总生病,犯肠胃炎、呕吐。一病就给妈妈电话,不管多忙,妈妈总会回来看我。有时会带回一个苹果什么的。每次一听到妈妈回到院子里和邻居们打招呼,而后便闻到熟悉的她用的友谊牌面油的香味,这种妈妈的味道顿时让我的病好了一半。
妈妈抄写完了一篇一万七千多字的《地藏经》,姐姐把它装订成册。和妈妈通电话时,她说留给我做个纪念。
妈妈对我们的学习是以鼓励为主。从小我就被告知外公的字有多好多好,于是写好字变成自己对自己自然而然的要求。妈妈还常常用两位舅舅给我们做榜样,以致于高考后我居然不顾高度近视,第一、二志愿报了两个军队的通讯工程学院,结果以过了高考重点学校分数线的成绩被第四志愿的南京药学院(中国药科大学)录取。现在看来这也不是差的选择。
妈妈对出门在外的两位舅舅一直很关心,每年都要做一些鱼干、笋干寄去。在宁波人看来,宁波以外的地方都没有好东西吃。这样年复一年,外婆在的时候,外婆张罗,后来妈妈张罗。过去几年哥哥接手,我每次回宁波,他总会去菜场找来最地道的宁波咸货让我带回美国。
我十六岁离开宁波,先是在全国各地求学、工作。1996年后先在欧洲工作十多年,而后又在美国工作十多年。这些年不管我到哪里,爸妈都牵挂着我,我也牵挂着他们。每周五晚八点我都设了闹表,提醒给爸妈电话,尤其是爸爸走了以后一年。晚几分钟去电话,妈妈都会着急。妈妈走了,可我实在不想停设闹表,我想他们 !......
父母在,尚有来处;父母去,只剩归途!
爸妈,我想你们!
2020年10月12日 写于美国北卡凯瑞
2022年9月23日整理完稿
毛磊,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中国培养的第一位药剂学博士,国际知名的吸入药研发专家,长期在欧美从事该领域研究。曾获中国、英国、美国、德国、澳大利亚等国专利十四项。是“共和国勋章”获得者、首位华人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屠呦呦教授的女婿。
一审 郑娅敏 二审 徐杰 三审 任山葳